纽仕兰(Theland)奶粉的宣传图片说明了一切——在与新西兰国土形状类似的白云下,奶牛在碧绿的草地上吃草。包装上的标语写道,“6亩地一头牛”。
对于在中国拥挤不堪的城市中生活的内心焦虑的妈妈们来说,纽仕兰对于远方的低密度空间和高品质的承诺掷地有声。被吸引的不止妈妈们。海外大片的土地也吸引了那些厌倦了国内微薄利润的中国商人。
鹏欣是一家鲜为人知的上海房地产开放商,也是纽仕兰的母公司。如果澳大利亚政府批准了该公司最具野心的竞购项目——收购畜牧业帝国基德曼公司(S Kidman & Co)的牧场,鹏欣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私有土地所有者。鹏欣这一举动,再加上其在新西兰拥有的土地,使得鹏欣成为中国企业中投资土地最大胆的一家,也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一场反弹。
“中国经历了高速发展;很多人赚了钱,现在不知道该把钱投在哪里,”中国社会科学院(CASS)的农业问题专家李国祥在解释中国人海外置地的原因时称,“人们希望把资金转移到海外并拥有多样化的投资选择……但是我们担心会引发紧张关系。”
英国《金融时报》在一系列报道中审视了各国政府和私人投资者对大规模置地日益浓厚的兴趣。在大宗商品超级周期结束之际,作为终极资源的土地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热点或是引发跨境纠纷的根源。
鹏欣在众多海外置地的中国企业中之所以显眼,原因在于其购买土地的规模和其面临的严格审查。鹏欣总部位于上海,是一家中等规模的房地产和化工企业。除了在农业方面的投资以外,鹏欣还在海外拥有矿区。
鹏欣是对基德曼公司7.7万平方公里牧场的领先竞标者。该牧场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私有土地。去年11月,澳大利亚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阻止了这笔总值3.5亿澳元(合2.57亿美元)的交易。在交易去除了国际武器试验场附近的土地后,鹏欣再次竞标;但是上个月卖方重新招标,引入了一个澳大利亚本土竞争者。
鹏欣竞标基德曼公司借助了其作为在新西兰置地规模最大的中国企业的经验。但是,在宣布将新西兰资产规模扩大一倍至10亿新西兰元(合6.7亿美元)、即50家牧场的计划数月后,鹏欣在新西兰的扩张就触到了极限。
“我们预见到投资新西兰的牧场可能不容易,但是,事实上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艰难,”鹏欣海外投资首席代表李泰瑞(Terry Lee)在回应英国《金融时报》书面提出的问题时写道。
去年9月,新西兰否决了鹏欣购买洛岑农场(Lochinver Station)的申请。洛岑农场是一家牧羊场,占地138平方公里。鹏欣的一家子公司迅速退出了另外一笔总值4300万新西兰元、收购另外10家农场的交易。
鹏欣的收购申请被否决,正值新西兰对投资性房产征税以及对外国买家实施限制之际。新西兰媒体获知的房产文件显示,拥有中国姓氏的买家占到奥克兰购房交易的一半,涉及房产总值逾100万新西兰元。随后民怨沸腾。
在澳大利亚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堪培拉方面正在审查外商投资规则,并且已将对外资收购农业用地实施审查的起点金额从2.52亿澳元下调至1500万澳元。新的外资所有农业用地登记数据将于今年公布。
由于中国的城市扩张侵占和污染农业用地,北京方面默许了在海外进行农业投资的举动。不过,实际交易少之又少。
中国在海外的农业投资多种多样,从在法国、智利和阿根廷投资的葡萄园,到中国国有农场在乌克兰投资的大片土地、以及非洲的农业合作试点项目。中国私人企业家还与东南亚的海外华人社区接洽,以投资油棕榈种植园和蔬菜农场。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首选目的地,因为外国人在那里可以直接拥有土地,但是当地民众对购买住宅的中国投资者的怨愤已经使政治环境变得不利。
在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使得企业国内业务的回报率下滑之际,中国投资者购买澳新地区的农地是明智的。那里有大片的土地、成本低廉、所有权制度也相对简单。中国消费者愿意高价购买进口食品。
2013年,鹏欣接手当时经营困难的大康牧业(在深交所上市的生猪养殖企业),并开始拓展畜牧业业务。在那之前,鹏欣在中国国内没有任何农业方面的背景。2005年,在中国大豆投机最火热的时候,鹏欣在玻利维亚买下了一块大豆种植田。
“房地产行业表现欠佳,很多企业希望改变经营重心,”私募股本分析师阮一飞称,“在中国,农业和畜牧业正在蓬勃发展、前景非常光明。他们的投资理由没错。”
鹏欣对于综合奶业和采矿业的发展蓝图是有道理的。但是,市场很难理解其内部结构,这种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目标市场对其的不信任。
就像中国很多房地产企业家一样,姜照柏旗下的业务横跨多个领域。他通过在上海周边建造工厂起家,之后将业务扩展至化工、房地产和采矿,然后又进军农业和海外置地。他旗下的上市公司包括在香港上市的润中国际(EverChina)。在姜照柏入股前,由于股份集中在过少股东手中以及其他一些问题,润中国际曾被监管机构标记。
“但是,实质上,中国在基本价值观和政治信仰上仍然不同于它们。除非中国在这方面有所改变,否则它与澳新两国的关系永远轻松不了,公众态度将继续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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