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复苏终成真 增速仍有限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戴维·皮林(David Pilling)

2006年4月3日 星期一

几年前，在日本的投资者可能还要“打赌”这样一种理论，即在多年的虚假曙光之后，日本经济最终即将迎来真正的复苏。现在，除了那些最顽固的怀疑者外，所有人都确信这是真的。

在过去一年左右里，各种迹象接二连三地出现，构成了这样一幅经济全景：在经历了15年令人绝望的艰辛岁月之后，日本终于摆脱了后泡沫时代的经济停滞。

并非哪种因素单独造就了这种突破。但经过多年宏观和微观层面(尤其是后者)逐渐而且常常被人忽视的改观之后，日本经济已走出低谷，并终于步入正轨。

日本现在正迈向其第五个增长年——由于统计修正的 “魔力”，2004年的技术性衰退被抹平了。如果幸运的话，它能在当前的经济上升周期结束之前，再维持2至3年的增长期。

大型企业已偿还了它们的债务，并再次忙于投资。多年来一直惜贷如金的银行，已开始试探性地发放贷款。

日本多数地区的地价已停止下滑，而且在大城市（特别是东京）的某些地段，地价实际上已开始上涨——有些时候甚至是大幅上涨。

劳动力市场也已收紧，供需比例已经达到1比1。延续至近期的无薪资增长的复苏(wageless recovery)已宣告终结。今年，各公司正大举提高毕业生聘用量，这至少表明它们暂时放弃了多年来雇用更廉价兼职员工的做法。

这进而促进了消费者信心的改善，加上资本投资的增长，带动日本经济从出口导向型增长转变为内需推动型复苏。总部设在英国的资本经济(Capital Economics)称，日本去年第四季度的实际经济增长率折合成年率为5.5%，其中四分之三的增幅得益于国内因素。

日本经济正在恢复正常的最后一个迹象出现在今年3月。当时，由于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连续三个月实现正增长，因此日本央行大胆决定，结束其长期执行的为金融体系注入大量流动资金的非正统货币政策。

尽管一些经济学家表示，日本央行此举为时过早，通缩卷土重来的危险仍然存在，但几乎没人真正质疑央行有关日本经济已发生重大转变的评估。

这对直接投资者意味着什么呢？显然，90年代那种对日本经济过于悲观的评估正在接受重新考量。

90年代时，日本年均实际经济增长率为1%，在全球许多国家迅猛发展之时，这种增长速度相当糟糕。

然而，实际情况更为糟糕。自90年代中期以来，由于通货紧缩，日本的名义经济总量几乎是节节萎缩。

仅在过去18个月左右，日本才实现名义经济总量与实际经济总量的共同增长。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转变。

名义经济增长的前景，意味着那些试图在日本销售的企业，不再需要因为这个市场每年都会萎缩而调整其商业计划。

目前看来，日本经济应该能以每年1.5%至2%的速度增长。若没有大的冲击，日本经济几年以内的扩张速度甚至可能超过上述预期，因为在多年表现不佳之后，日本经济又重拾动力，产能也正得到充分利用。

一些经济学家甚至认为，如果实施正确的政策，日本经济的增速或许能够超过先前的预期。

但是，对冲基金Arcus Investments创始合伙人彼得·塔斯克(Peter Tasker)认为，日本的人口结构使得出现这种局面的可能性很低。

“日本已走出无增长的灾难时期，现在的经济增速能够达到欧洲的水平。这是个巨大进步，”他表示。“不过，预期日本经济表现能超越这种水平，未免要求太高。”

日本庆应大学(Keio University)劳动力经济学家清家笃(Atsushi Seike)认为，日本的人口结构为该国经济增幅设定了一个相当低的上限。他表示，由于日本人口出生率急剧下降，因此年轻员工数量不足以支撑金字塔体系，这意味着现有的劳动力将被课以更多税赋，削弱了他们增加支出、推动内需的能力。

清家笃教授称，1990 年，年龄超过65岁的人口仅占日本总人口的 12%。现在，这一比例已达到20%，并将在2014 年之前攀升至25%。

塔斯克表示，日本劳动力不仅每年都在减少（每年至少减少 0.6%，且还在加速），人口结构也日益老龄化，导致生产率降低。

他表示，日本在工业领域投入巨资，占国内生产总值(GDP) 的比例几乎是美国两倍，因此，即便进一步投入巨资，也不太可能带来生产率的大幅跃升。

塔斯克也不相信，政府大幅放松管制会带来日本生产率大幅提高。他表示，日本超过三分之一的雇员是兼职雇员，劳动力市场已经比欧洲更自由。

日本人的工作时间更长，而且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后还在继续工作。

塔斯克总结称，只要没有大量外国移民涌入（没有人预计会有大量移民涌入），日本经济增长率大幅超过2%的可能性极低。

“日本已在资金和劳动力方面作出巨大投入，”他表示，很难设想日本会创造出生产率奇迹。

日本经济现在已经复苏。但在可预见的未来，人们不应期待日本经济会像泡沫破裂前的遥远年代那样高速增长。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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